正着急着,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:“姜爱华是住在这里吗?”
姜爱华从屋里出去,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:“请问你是?”
男人爽朗地一笑,露出一口大白牙:“我是吉盛百货的员工,我叫余诚,骆川委托我过来收鸡蛋的。”
罗丽云脸色大变:“骆川为什么不来了?”
余诚看了看姜爱华,又看了看罗丽云:“你们哪个是姜爱华?”
姜爱华道:“我是。”
余诚从兜里拿出一封信:“这是骆川让我帮忙转交给你的。”
罗丽云上前就把信夺了过来,三两下拆开,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后失望地递给了姜爱华,姜爱华无语,这人会不会太心急了?
薄薄的一张信上只有两句话:姜爱华,过来收鸡蛋这个是吉盛百货的员工余诚,以后你家的鸡蛋可以直接卖给他。
罗丽云急急道:“骆川去哪里了?他为什么不来收鸡蛋?”
余诚道:“他好像去南方了,现在南边的经济发展势头非常好,骆川这种人是不会留在宁安县这么小的地方的啦~”
罗丽云失望极了,她在姜家住那么久就想着一定要见到骆川的,谁知道他竟然去南方发展了,那岂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他了?
去南方了?姜爱华恍惚了一下,对了,未来的十几二十年正好是南方经济腾飞的黄金时段,骆川到南方去发展肯定是比留在宁安县城好多了。
他在这个年代都能用一辆小货车赚到价值十万的房子,像他这种敢想敢拼的人,又岂是池中之物?
而且他都让她直接跟余诚交易了,想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。
姜爱华是知道骆川对自己很照顾的,近半年来家里的鸡蛋就没愁过销路,现在换成她直接跟百货公司交易,这可不一定了。
这么稳定的销货渠道,她不希望有变化,她打起精神:“那就麻烦你了,鸡蛋都在我的房间里,表姐,你帮我抬出来吧。”
罗丽云没精打彩地哦了一声,帮她把鸡蛋从房间里搬出来,搬了足足六个筐。
余诚检查了一下鸡蛋的质量,又称了重,六筐鸡蛋一共353斤,他小心地搬到了货车上,给姜爱华结账:“一共529块5。”
他拿了五张崭新的100元还有29块5的零钱递给姜爱华,把鸡蛋固定:“这是我们百货第一次跟你直接交易,一是骆川怕你的货太多不好挪动,也是我们老板让我过来看一看,所以我才特地来一趟把鸡蛋收走的,但是以后你得自己送货到我们店里了。”
姜爱华心下一凛:“要自己送过去吗?”这可不太容易,再过个把月,家里的五百只鸡基本全都会下蛋了,一天最少能捡差不多四百只,也就是说一天近四十斤的鸡蛋,如果她一个星期送一回,那她一次就得搬近三百斤鸡蛋去县城,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余诚把吉盛百货的地址写给她:“以后你就送到这个地址,直接找我收货就可以了,我们老板说了,看在骆川的面子上,你家的鸡蛋我们还收。”
他转身就要走,姜爱华道:“等等,我想问一下,如果我送货上门,鸡蛋还是这个价格吗?”
余诚笑了:“这个你得跟我们老板谈,我只是个员工,我说了不算,我就只帮骆川一次忙。”
姜爱华看着他开着车走了,心里叹了口气,没想到刚翻过年,生意就开始不顺利了。
一个星期三百来斤的鸡蛋,她得搬到梨花镇上去等车,再坐车去县城,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带这么多鸡蛋过去,最少得雇两个人跟她一起送货,临时工一天的工资要15块,还要包他们吃一顿饭跟车费,去一趟她至少要多花75块钱才能把鸡蛋送到县城,相当于要多付50斤鸡蛋的成本。
她打算去一趟吉盛百货,亲自跟老板谈一下价格的事。
骆川以一块五的价格从她家里收走,他转手卖给吉盛百货,最少也得按两块钱的价格批发,但吉盛的老板只字不提这中间的价差,却要求她把鸡蛋送上门,这个显然不合理。
她算了一下,只要他同意把收购的价格涨到一块八,多涨三毛钱,就足够让她支付送货上门的费用了,这三毛钱她是一定要谈下来的。
她只顾着在心里算账,没留意到罗丽云直勾勾地看着她手里的钱。
没能等到骆川,罗丽云第二天吃完午饭就表示要回家了:“已经在你家住了这么多天,我妈肯定要说我,我等会儿就走了。”
姜爱华知道她的心思,也不留她:“我去村子里叫人载你回去吧。”村子里有人做自行车载客的生意,二八大杠骑起来也快得很,付两三块钱就能送罗丽云回去了。
罗丽云忙道:“不用不用,我知道你们村载客的人住哪里,我直接去找他就行。”
竟然不用她出钱?姜爱华觉得有点怪,鸡蛋昨天都卖了,她就捡了几斤土豆让她带回去吃。
罗丽云拎着行李走了。
姜爱华进厨房把碗洗干净,出来的时候月华举着一张十块钱过来:“姐,钱钱~”
姜爱华一愣:“你哪来的钱?”
过完年家里可算是一贫如洗,只剩下几张一块钱的了。
月华道:“捡的。”她用小手拉着姜爱华进了屋,指着柜子下:“捡的。”
捡的?姜爱华大惊,连忙把柜子的门打开,拉开放钱的抽屉,昨天卖鸡蛋的五百多块钱不翼而飞!
姜爱华整个人都快燃起来了。
她拔腿就朝门外飞奔出去。
姜丽华从外面进来,看见她冲出去,吃惊道:“姐,你怎么了?”
姜爱华匆匆道:“你在家里看着月华,我出去一趟。”
村口的陈树生就是坐自行车载客生意的,她跑进陈树生家,扬声叫道:“树生叔~”
陈树生的老婆走了出来:“爱华,你树生叔刚刚接了你表姐回家了……”
不好!已经走了!
姜爱华急急道:“走多久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