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爱华若是还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,也就白活了两辈子。
她冷哼一声,拿包重重地推了一下他的头,直接把行李放在了自己的肩膀旁边,隔开了两人之间的位置。
动作这么大,那个中年人被她推醒了,似乎是不好意思地一笑,往过道边挪了挪,头没地方靠了,只能仰着脖子睡觉。
姜爱华见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,也不想多生事端,再一次闭上了眼睛睡觉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的眼睛突然一下睁开,按住摸到自己大腿上的手,使劲一掰。
她是农村家的姑娘,重活累活没少干,力气可不算小,只听得咔地一声,旁边的男人杀猪似地叫了起来:“啊啊啊!我的手!”
车厢里的人全惊醒了,惊讶地看了过来。
姜爱华脸色阴沉沉的:“一而再再而三地占我便宜,没掰断你的手我已经是留情了,大叔,你不会以为我被非礼了还不敢动手吧?”
围观的人脸色一下就变了,姜爱华不等那中年男人反应过来已经大声喊道:“乘警在哪里?麻烦帮我叫一下乘警!我要报警!”
那个中年男人本想大声驳斥她,但一听到她二话不说就开始叫乘警,他登时急了:“叫什么乘警?你不要冤枉好人!不就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吗,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能这样污蔑我?!”
姜爱华冷笑:“有没有污蔑你,等乘警来了一问不就清楚了?如果我冤枉了你,自然会跟你道歉,但如果不是呢?你打算怎么跟警察解释。”
中年男人大声道:“天地良心啊!你这个小妹妹怎么能这样乱讲话?我这辈子从没这样被人冤枉过,我如果真非礼你了,让我出门就让车撞死怎么样?”
他毒誓都说出口了,车里的人不由得半信半疑起来,看向他的目光也没有刚才的不善了,中年男人乘胜追击:“刚刚就只是睡着了不小心碰了你一下,你就喊我非礼,还扭伤了我的手,叫乘警来也好,我还要你赔偿我看手的医疗费,不赔到我满意大家都别想走!”
姜爱华冷笑:“行啊,希望你腰杆能跟你的嘴一样硬!”
第79章
闹得这么凶,车厢的尽头很快就出现了两个乘警的身影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经过说了,乘警看了一眼姜爱华,又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中年男人,开口问道:“你说他非礼你,有谁看见了吗?”
大家都睡熟了,哪里会有人看见?
乘警又问姜爱华:“会不会只是他睡着了不小心碰上的?小姑娘,不要大惊小怪,你们都买的硬座,位置窄小,这位大叔睡着了不小心碰到你也是有的,你没必要——”
姜爱华打断他:“我有证据。”
有证据?乘警愣住了:“什么证据?”
没人看见,被摸了一下还能找到证据?
姜爱华指着她裤子上两个明显的印子:“你们看这是什么?”
乘警凑近一看,是白白的碎屑,其中一个乘警还捏了一下:“好像是土豆的粉末。”
姜爱华道:“我吃的晚饭是鸡蛋跟馒头,这位大叔吃的却是蒸熟了的土豆,不信你可以问一问坐我们对面的这两位大哥大姐。”
中年男人的脸色登时变了,坐在姜爱华对面那对夫妻却是愣了一下,互相看了一眼,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帮她作证,但后排的一个乘客已经大声道:“对,他吃的就是土豆,我还排在他身后接开水,亲眼看见他一边吃土豆一边接开水的。”
乘警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中年人要往身后藏的手,扭到前面一看,他黑乎乎的指甲缝里果然还有土豆泥的碎屑。
这下铁证如山,车厢里群情激愤,中年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,但偷摸人家姑娘大腿的事再没得抵赖,两个乘警反手就把他扭了起来押走了,等到下一个站,直接送到警察局去。
车厢里的人看着一脸寒意的姜爱华,眼神是又敬畏又怪异,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被人非礼了,不但没有忍气吞声,还闹得整个车厢都知道了,还叫来了乘警把那人带走了,她就不
怕自己的名声不好听吗?
但其中有不少人还是相当敬佩姜爱华的勇气的,凭什么女孩子被欺负了就得忍气吞声的?出门在不外不凶悍点泼辣点,再遇见那样的人怎么办?
车厢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,坐在姜爱华对面的那对夫妻似乎对看了一眼,女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:“吓坏了吧?不要担心,人被乘警拿了,很快就会送到警察局去的。”
吓坏了?姜爱华还真没有,不过她也不打算接这对夫妻的话,她不会因为乘警刚刚扭走了一个罪犯而降低对别人的介心。
她直接把帽子盖在脸上,继续睡觉。
其他人看在眼里,更觉得姜爱华难惹,大家不自觉地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。
直到下车,她身边这个位置都是空着的,没人坐过来。
到达s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,姜爱华从火车站出来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s市第一军医院。
出租车走在s市宽阔的大街上,每隔一段路就能看到热火朝天的建筑施工现场,这个在未来几十年后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市,此时正迎着经济的风口繁荣发展,跟宁安县这个小县城有着天壤之别。
火车站离第一军医院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,姜爱华从出租车上下来,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,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,八月底的天气正是全年最热的时候,s市地理位置在南方,离赤道更近,温度比宁安县还要高出几度,她在火车上一天一夜,身上都有酸味了。
反正短时间内也不会离开,她先在附近找了家旅馆,怕不安全,没敢订太便宜的,找了间价位中等的,50块钱一天,能全天提供热水,她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从旅馆里出来,又找前台借电话,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,问清楚了骆川的病房号,这才匆匆往医院去。
给她打电话的警察竟然也在,是一个脸颊圆圆一脸稚嫩的年轻警察,见姜爱华找过来,他松了一口气,上来自我介绍:“我叫杨东君,是s市东山区朝阳路派出所的民警。”
姜爱华一脸焦急:“我叫姜爱华,是骆川的朋友,警察同志,骆川现在怎么样了?”
杨东君脸色很凝重:“他前天刚动了大手术,昨天晚上清醒了半个小时左右,又昏睡过去了,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。”
姜爱华完全没想到一天一夜过去了骆川还没有脱离危险,她的脸刷地一下白了:“警察同志,他是被车撞了吗?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?”
人已经到了面前,杨东君也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,他低声道:“是枪伤。”
枪伤?姜爱华猛地睁大了眼睛,颤声道:“枪伤?他……他被枪击了?”
杨东君有些话不能说,但维护骆川的名声还是很有必要的:“他是为了配合警方办案,保护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证人受的伤……医疗费的事你不用担心,局里会负责的,现在只要等他醒过来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