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礼赔着笑:“他最近应该挺倒霉的吧,连着三家客户被抢走,听说他公司的业务都跑了挺多……”
杨伟昌变色:“除了咱们家,还有谁家被抢了?”
陈礼道:“还有路津跟广荣的,听说都是被卢工截留了。”
杨伟昌惊出一身冷汗:“卢真宁竟然这么赶尽杀绝?”
陈礼心里很同情骆川,忍不住点头道:“是呀,也不知道骆川是怎么得罪了他,人家单子都签下来了,他专挑这种时候跳出来硬把单子抢走了。”
杨伟昌道:“三家都是吗?”
陈礼想了想,点了点头,他们长海是第一家,路津跟广荣紧跟其后。
杨伟昌急急道:“咱们公司跟大鹏的合约签了吗?”大鹏瓷砖就是卢真宁推荐的那家公司,杨伟昌大概猜到那是他有股份的公司,也是他跳出来把君恒瓷砖挤走的。
陈礼道:“已经在传签中,下午就能送到你这里来签名。”
杨伟昌道:“你马上把合同作废,找个理由,告诉大鹏这个项目暂时搁置。”
陈礼吃了一惊:“老板,为什么要搁置啊?因为工程紧急,大鹏已经提前跟供应商订货了,就等着合约走完咱们第一批工程款到账,他们就要交货了……”
杨伟昌道:“先拖个一两周看看情况,卢真宁这家公司有麻烦,咱们不能沾染上。”
陈礼不明所以,杨伟昌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当然不是什么小白花,他看了一眼陈礼,突然把照片拿出来交给他。
陈礼接过,眼睛瞪圆了:“这是?”
杨伟昌道:“寄信人没有留名,你觉得这会是谁寄来的?”
但他的暗示之意已经很明显了,陈礼下意识道:“你是说是骆川寄过来的?”
杨伟昌道:“如果卢真宁真像你说的这般赶尽杀绝,那骆川寄出这些照片也不足为奇。”
但陈礼有疑问:“他既然有这么大的把柄落在骆川的手里,咱们的项目被撬的时候就应该拿出来了,为什么要等到三个项目都被撬了才拿出来呢?”
这也是杨伟昌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,这不合理。
一个项目就上千万的金额了,还要被撬了三个才拿出来?这是狗急跳墙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?他这样做是要跟卢真宁对着干吗?
他深思:“目前看来,他有最大的嫌疑,但也不能确定。按理说他有这么大的把柄,只要跟卢真宁摊牌,卢真宁肯定不敢做到这种地步的,这样,你去试探一下他,看看是不是他的手笔,但不管是不是,卢真宁这里就有很大的风险了,他还不知道还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呢,我们的项目这么大,可
千万不能出问题……”
这事往小了说只是男人的风花雪月,但他们挂了国字头,就不是那么回事了。
它可以随风消散,但如果有人有心运作,也能撬起滔天巨浪。
他不能确定有多少人收到了照片,但一听说卢真宁接连撬了骆川三个项目,他就预感这事小不了。
卢真宁当然不可能空口白牙就能让他作废骆川的标,这个项目完成后他也是能收到巨额回佣的,但他一天还没有收到钱,他就不算卷入其中,而这几张照片的存在已经给他预示了卢真宁随时有爆雷的风险。
他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了。
蠢货,卢真宁都已经坐到这个位置了,怎么还这么蠢?盯着人家一个公司撬单,他难道不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吗?
无论是卢真宁还是他,可不经查!他暂时还不清楚这个寄照片的人是什么用意,他的照片是只寄给了他,还是也寄给了别的人?他的目的是什么?是要毁了卢真宁这个单子还是说是在提醒他及早抽身?
想到这个可能,杨伟昌更不敢断定是骆川干的了,如果他手里真的有这些照片,他只要等到项目已经进行到一半了,拿着这些照片去组织部举报卢真宁,再趁机告他们这个项目弄虚作假,以无故理由撤掉已经过了公示期的中标公司,到时组织一查起来,连他也要拖入泥水之中!
他之前通过陈礼逼骆川把律师函收回去,打的就是他不敢得罪自己导致在这一行混不下去的主意,但如今他三个项目被撬,难保他不会鱼死网破,把相关的人都拉下水一起死。
杨伟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,但转念又觉得不合理,如果骆川想拉着大家一起死,便不会把照片也寄给他了,这明摆着是提醒他卢真宁有问题,要他远离他。
他琢磨不透此人的用意,只能等陈礼的消息,就能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骆川干的了。
陈礼把骆川约出来喝酒,看着他瘦了一大圈的样子,心情很复杂:“最近怎么样?心情还好吗?”
骆川笑笑:“还能怎么样?不过是回到原点重头开始罢了,我已经让业务们尝试着去接触一下外市的项目,看还有没有机会。”
陈礼又安慰了他几句,发现骆川已经振作起来了,正在努力让公司活下去,他的身上并没有半分大仇得报的快感,更像是不得不退避三舍以求存活的态度。
陈礼半真半假地跟他开玩笑打探:“被卢真宁连撬三个单子,你就没想过要报复一下他?”
骆川苦笑:“真有招的话我不早使出来了?更何况,他是国企的负责人,在这一行都深耕多少年了?我的公司要还想在f市做下去,就不能真跟他翻脸,他讲话难听,我还得受着……”
他手里是有卢真宁的把柄,但考虑到自己公司几十号的员工,还有家里的妻小,一个操作不慎不能把卢真宁彻底打下去,可能就会迎来他疯狂的反扑,他投鼠忌器,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。
陈礼一脸同情,跟他喝了一晚上的酒,第二天回复杨伟昌:“应该不是他,他不敢得罪卢真宁,而且卢真宁还挺过分,经常打电话去挖苦他。”
不是骆川,杨伟昌不但没有松口气,精神反而更紧绷了:“项目终止了没有?”
陈礼道:“早上已经通知下去了,大鹏那边的老板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,我推诿过去了,他应该会直接找你。”
杨伟昌的眼睛眯了起来:“他的电话我不会接,要找就让卢真宁来找我,我可不能被他带坑里了。”
他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卢真宁的电话,因为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。
卢太太把他打伤了,两个人都进了医院,一起被送进医院的,还有卢真宁的情妇。
她的头被卢太太开了瓢,缝了十八针,从左边额头开始一直裂到头皮,刚做好手术出来,脸肿得不成样子。
原来卢太太收到照片后,没有立刻跟卢真宁发飙,而是打算抓奸在床。
她请了一天的假,偷偷跟在卢真宁的身后,把车停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,在外面等了他一天。
卢真宁每天都回家,而且都是在九点钟之前,给卢太太的理由要么是加班,要么是有人请客,自从他升总工之后都是这样的行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