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三虎惊惧地脸色惨白,瞳孔不断颤动。
小陈干事机智地举起相机,拍下祝副师长还坐在压着廖医生的沙发上,拿着马鞭的模样。
闪光灯晃了祝副师长的眼睛,他慌忙惊醒,跳下沙发,指着小陈干事,“把胶卷给我!”
小陈干事光速闪到了良馨等人身后,趁机又拍了几张手脚被捆绑,还被卷在沙发底下的廖医生。
杨师长往前走了几步,脸色铁青,“还不快把人扶起来!”
小陈干事对良馨点了点头。
家属们一窝蜂涌上去,赶紧把沙发抬走。
良馨正想去厨房找剪刀,一把锋利的军刀递了过来,在烛光下散发着寒芒。
良馨接过军刀,将捆绑住廖医生手脚的绳子割开。
李茅捧住廖医生的头,将她扶起来。
自从父亲被打成右。派,一直都是被人群排挤,今天尝到妇女同志们一直站在她这边的廖婷,终于忍不住哭出声。
“老祝!”
郑政委眼里直冒火光,“你还记得你是一名军人吗?!”
“司令,政委,我……你们别误会,千万别误会,我……”
祝三虎手里的鞭子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“我不该私自动刑,但,但这是家丑,我的家丑,你们是知道的,她今天又故态复萌,被我抓到了,我才气得没控制住自己,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,真的,我就是舍不得打他,才会把捆起来!”
廖婷哭着摇头:“我没有,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他!”
良馨:“……祝副师长,你是把我们忘了吗?”
祝三虎心里一咯噔。
看到师部领导的瞬间,确实忽视了这群家属。
因为他平时也没把这群家属当回事过,心里知道这群家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,关键要看师部两位首长什么态度。
“杨司令,老郑,我们也共事这么多年了,我对我家属什么样,11师的人都知道,当年我顶着前程把人娶回来,这么多年她一直拖我后腿,我从来没抱怨过,依然把她捧在手心里疼,是她实在太过分了,才把我逼到这种地步。”
说着,祝三虎的眼泪直接流了出来。
师部领导们全都一怔,这么多年,只见过祝三虎笑,还是第一次见到祝三虎哭。
“既然祝副师长这么委屈。”良馨走到沙发旁的电话前,拿起话筒,“我这里刚好取了一些证据,我给全国妇联打一个电话,再给基地领导们打一个电话,再给军区解放报和军人报打一个电话……”
祝三虎起身想冲去扯电话线,却被突然出现挡在良馨前面的一堵比墙还坚硬的人给弹了回去,摔得眼冒金星,不忘大喊一句:“别!”
“良馨同志。”
郑政委走过来按住电话的转盘,“你拼了命才好不容易替咱们11师挣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誉,现在11师正处于拿下双拥模范城的关键考察时期,你不能让自己的付出,就这么白白浪费了。”
廖婷浑身颤抖,眼眶湿润看着良馨。
良馨看着一众紧张的师团部首长,“那师部打算如何处理祝副师长?”
祝三虎打了个冷颤,眼里同样充满紧张,“良馨同志,我可是一直敬重你,你怎么能不讲立场,去帮助一个右。派的女儿?”
廖婷双手掐紧,看着祝三虎的桃花眼藏着深深的恨意。
“主席同志曾经发出过指示,要正确对待那些可以教育好的子女。”良馨看着祝三虎,“我们可以登报,让广大人民同志评一评道理,究竟是我立场不对,还是你的立场不对。”
祝三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,“你是登报登上瘾了?”
“你可真不要脸!”史兰芝往前指着祝三虎的鼻子骂:“你当年死乞白赖要娶老婆的时候,不是说了一大堆廖婷同志的好处,说人父母不是真正的右。派,是摘帽的右。派,说廖婷一直没有参与过任何党政的事,只是一直学习与医学有关的业务工作,还说廖婷同志是学毛著的积极分子,怎么了,你现在想起来嫌弃人家的出身,还想利用人家的出身,倒打我们一耙了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取证?”陆冲锋看着良馨,“什么证据?”
“廖医生的验伤证明和祝副师长在师部医院历年取药的记录。”良馨拍了拍手里的信封,“这里还有廖医生身上的伤痕照片,听说祝副师长也拍了不少私密照片,可以请保卫科的女干事过来搜查。”
“保卫科有什么权利搜查我?!”
祝三虎慌了,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,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。
他真的小看了这些家属!
“良馨同志,我们夫妻怎么样,那都是我的家
事,你凭什么来参与我们夫妻之间的事?”
“就凭我是家委会副会长和全国妇联成员吧。”
良馨看向师部首长,“据廖医生口述,自从结婚以来,她每天晚上都会挨鞭子,长年累月遭受家暴,我们这些家属都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,全身上下除了脸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,密密麻麻全是鞭痕,如果师部领导想把这起案件当成家事处理的话……”
郑政委严肃道:“良馨同志,祝三虎同志的作风,存在严重的问题,为军纪党纪所不容,师部一定会上报基地,严肃处理他的问题,撤销他的职务,再交给军区保卫部审判,只是……这个时候处理一位师首长,实在是不利于双拥模范城……”
“理解,毕竟双拥模范城关乎到很多人几个月的心血,尤其是在当下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,更不能出现任何丑闻。”
良馨刚说完,师部领导们脸色微松。
祝三虎眼睛也变得雪亮。
廖婷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失望,她莫名地相信良馨。
从良馨出现在11师后,就一直莫名地相信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