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舅舅,我的发型——”
“小屁孩一个,还讲究什么发型?”
“你还知道我是小孩呀。你都是三十岁的老头子了,比我老那么多,你就知道欺负小孩,你这个法西斯大暴君,你放开我!”
“首先,我还没到三十岁,我才二十八!其次,就算我到三十岁了,也不是老头子,而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你舅舅!”
正当舅甥俩吵闹拌嘴之际,身旁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轻咳。
“咳咳,不好意思,庄总、子宸,打扰你们俩人了。”颜玉琢款款从行政楼里走了出来。真是想不到,刚刚在其他家长面前言辞冷厉的庄策,在小朋友面前居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。
看来,小野猪和公孔雀确实是同一家动物园出来的,都是一样的幼稚。
在看到颜玉琢后,庄子宸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。他傻傻张大嘴巴看着面前雇来的假“舅妈”,又扭过头看看自己的亲舅舅,再看看“舅妈”,接着再看看舅舅……他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线,理也理不清。
不,等等,他雇佣一个假“舅妈”就是为了不让舅舅知道他打架的事情,可现在舅舅不仅出现在学校,居然还和假“舅妈”见面了!
天啊,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,舅舅不会杀了他吧?
“好啦,请把你的嘴巴闭上吧,别让牙齿着凉。”颜玉琢笑眯眯地托起庄子宸的下巴,帮他合拢,“尊敬的雇主@今天不想上学鸭,我已经完成了你下单的任务,帮你开完了家长会——虽然中途遇到一些意外的小插曲,”她微微仰头看了男孩身后的庄策一眼,又重新敛眸浅笑,“——但插曲没有影响最终结果。如果您对我的服务满意,麻烦给我一个五星好评。”
“还五星好评呢。”庄策嗤笑一声,把小胖子的脑袋掰回自己这边,“他给不了了。因为从今天开始,我将没收他一切电子设备,还有零花钱也要减到之前的一半。”
“什么——?!”庄子宸哀嚎出声,“舅舅,我是冤枉的,我,我不是主动打威廉的!是他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是为了反抗才动手的。”庄策说,“我们看了监控,这件事大家都清楚了,是赵威廉先欺负你。他的家长已经道歉了,赵威廉也会受到处分。”
庄子宸眨眨眼:“那你为什么要扣我零花钱?”
“我扣你零花钱,是因为发生这么大的事,你居然不向家长求助,而是去外面租人冒充你的家长!我看你的零花钱是太多了,这是对你不诚实的惩罚!”
“舅舅,你这个暴君!”不管庄子宸看起来有多像个小大人,一听到要被扣零花钱,他的嘴巴顿时撅的能挂一个油瓶。他下意识向颜玉琢求救,“舅妈,你……”
颜玉琢赶忙打断他:“咱们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了,你也不要叫我舅妈了。毕竟庄总也在这里,让别人听到了容易误会。”
庄子宸更委屈了。总听长辈说,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,原来在漂亮的小舅妈心里,他们只是冰冷的金钱关系呀。
颜玉琢看看腕间的手表:“我接下来还有工作,庄总,那我就先走一步了。”
见她转身就要离开,庄策下意识开口:“你去哪儿?顺路的话我送你。”
颜玉琢嫣然一笑:“那就不必了。我要去的地方您恐怕不顺路。”
庄策挑眉:“你还没说去哪儿,怎么知道我不顺路。”
“不管我要去哪个方向,我想咱们都不是同路人。”颜玉琢的话点到为止。
这次的小学家长会,只是她的从业履历上微不足道的一笔,她不知道庄策的身份,庄策也不知道她的姓名,他们就像两条意外相遇的线,委托结束,他们的交集也结束了。
说完,颜玉琢不等庄策所做的任何反应,她优雅地向小朋友挥挥手,就这样翩然离去。
女人的步速很快,每一步都迈得很坚定,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她向前的步伐。随着她的动作,如瀑般的长发在肩后甩动,宛如战士的披风。
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,庄策冥冥之中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胸口盘桓萦绕,他下意识低头寻找,发现原来是一根长发不知何时绕在了他的西装纽扣上。
忽然,他的袖口动了动。
他扭头看去,只见他的好外甥正牵着他的衣袖,满脸看好戏的神情。
“舅舅,”庄子宸一脸小猪得意的模样,“你想不想知道刚才那个漂亮阿姨的联系方式呦,我有哦。”
“……”
庄子宸桀桀桀桀桀地笑了:“只要你答应不没收我的手机,不扣我的零花钱,哦对了,还有不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和姥姥,我就可以告诉你哦!”
庄策:“……”
他伸手,把外甥拽进怀里狠狠揉搓他脑袋:“小小年纪,居然敢威胁你舅舅了!你听好,从下个月开始,你的零花钱只有三分之一了!”
第5章 眼镜难道她是女超人,摘下眼……
颜玉琢哪里知道,庄策光是望着她的背影就脑补了一番萧瑟大戏,她走得快是真的有急事——啊啊啊啊,她下一单委托快要赶不上了!
今天也不知道她命犯了哪路神仙,一天之内居然给她排了三单工作,上午在小学给客户当家长,下午她就要赶去大学当学生。
而且,下午这单的客户并不是陌生人。
她在停车场里找到自己的车,从外观上来看,这只是一辆随处可见的小越野车,四四方方貌不惊人,其实内有乾坤。颜玉琢熟门熟路地钻进后排,按下按钮,随着一阵嗡鸣声,电动窗帘自动升起,小越野车立刻化身她的移动换衣间。
她手脚麻利地脱掉身上昂贵的奢侈品成衣,摘掉珍珠耳环与项链,这些都是她从公司借来的,毕竟她今天来贵族小学开家长会,若她穿得随便,那一眼就会被看穿。这条连衣裙美虽美矣,但面料很难伺候,她今天穿着它时小心翼翼,生怕勾丝。
脱掉长裙,她由衷地深呼一口气,感觉身上的束缚也一并扔走了。
她把那条裙子小心挂好,又从后备箱里取出下午要穿的衣服。就在她和衣服搏斗之际,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。
她一心二用接通电话,打开免提扔到旁边。
“姐,我的好姐姐,你到哪里了?今天下午一点半的课,你可千万别迟到!”电话刚一接通,就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。
颜玉琢被那声音吵得脑袋嗡嗡的:“姑奶奶,你要真急你就自己赶回来上课,别找我帮忙。”
“哦……”那边委委屈屈地安静下来。
今天下午这单,说来真是荒唐——客户不是别人,而是颜玉琢的堂妹颜沛沛。
沛沛是她小叔家的孩子,今年二十二,a大环艺系大四在读。她们专业是五年制,明年才毕业,课业多得吓人,颜玉琢时常在朋友圈里刷到沛沛哀嚎作业写不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