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晓梦的声音在电波那端响起:“阿策,我刚刚在医院好像看到了一个人。”
庄策问:“谁?”
庄晓梦故意说:“你怎么不先问我为什么来医院?”
“你现在能中气十足地给我打电话,听起来就挺健康的,估计也就是那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而已。”庄策吐槽,“别兜圈子了,你到底看到谁了,值得你大晚上这么着急地给我打电话?”
庄晓梦不开玩笑了,语气认真:“我刚才……好像看到颜小姐了。”
庄策一怔,忽然意识到他今晚的心神不宁究竟来源于何处:“颜玉琢?你确定是她吗?她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?具体是哪个医院?”
“你先冷静一下。说实话,我不能百分百确定我看到的人是她,因为我只是在子宸床头柜上看过她的照片而已,而且她看起来和照片上不一样,照片里她是长头发,可我看到的那个人是栗色短发,长度大概在肩膀位置。”庄晓梦有些迟疑,“她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,应该是她家人生病了,我看她一直在急诊大厅跑来跑去的,身旁还有一位老先生……”
“栗色短发?”
“对。”庄晓梦说,“所以我一直犹豫要不要给你打电话,怕是自己看错了。但我又怕她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。”
姐姐的话让庄策产生了强烈的困惑,但冥冥之中的第六感让庄策坚信姐姐看到的人一定是颜玉琢。
挂断电话后,庄策先给颜玉琢发了消息试探,可颜玉琢一直没有回。
庄策抬头看表——现在已经快零点了,若颜玉琢没有出事,那她现在应该在家里休息,说不定已经安稳入眠;若颜玉琢确实遇到了事情,那她现在应该在医院急诊部,忙得根本没有时间看手机。
庄策只犹豫了一分钟,就起身直奔车库。
管家十分意外:“先生,现在要出门吗?”
“嗯。”庄策言简意赅,“我去医院找个朋友。”
他没让司机送他,一路上风驰电掣,不过半个小时就抵达了医院急诊部。夜色深深,唯有急诊部大楼灯火通明。
男人疾步走进医院,目光从等候区的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扫过,并没有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。
他没来得及庆幸也没来得及失落,一间间诊室找了过去,可惜一路走下来,也没有看到颜玉琢的身影。
难道……姐姐真的看错了?还是颜玉琢已经离开了?
他不放心,又折返到分诊台询问护士。
“您好,请问有没有一名姓颜的女士来就诊?”庄策形容了一番,“她大概一米七左右,长得很漂亮,皮肤很白,笑起来很好看……”
分诊台护士不耐烦地撇他一眼:“先生,我们这里是医院,不是相亲机构。”
庄策:“……”
分诊台护士:“你说病人病情我们能找到,你这样许愿,我们是找不到的。”
庄策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,可他确实不知道颜玉琢的家人究竟生了什么病。
就在他张口欲说什么之时,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女声:“庄策?你怎么在这里?”
庄策一怔,迅速回身看了过去——果不其然,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颜玉琢!
她脸色疲惫,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焦急,一头栗色短发披散在肩头,发丝略显凌乱。她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,他神情萎靡,目光从颜玉琢身上转移到庄策身上。
那位陌生的老先生问:“这位是……?”
“爸,这是庄总,我的客——”
“——朋友,我是她的朋友。”庄策立刻把手伸到“颜玉琢的父亲”面前,用恰到好处的热情做起自我介绍,“叔叔您好,我叫庄策,开了间小公司。您叫我名字就行。”
什么“庄总”不“庄总”的,在未来的岳父(?)面前,他可不是什么“庄总”,他就是庄策而已。
“小庄,你好,你好。”老先生完全无心和庄策寒暄,只是向庄策点了点头,就转向了颜玉琢,“若雅,既然你朋友来了,那你们聊聊吧。你妈的事情我要和家里其他人商量一下,她还有两个妹妹在临市,如果要动手术的话,我必须告诉她们。”
“爸,你一个人行吗?”颜玉琢不忍,“用不用我打电话通知阿姨她们?”
“不用了,还是我亲自打吧。”若雅爸爸苦笑,“说起来,我和她们也很许多年没见了,上次还是在葬礼上……前阵子她女儿结婚,想邀请我们去,我以你妈身体不好的理由婉拒了,我实在是怕看到那场景……不说了不说了,若雅,我去打电话了,你和小庄聊聊吧。”
话未说完,若雅爸爸的眼圈就红了,他低下头匆匆揩了一下眼睛,便步履蹒跚地离开了。
这对“父女俩”的对话让庄策心中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——“若雅”?若雅是谁?为什么颜玉琢的爸爸用这个名字称呼她?
而且庄策发现,颜玉琢和她的“爸爸”长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,颜玉琢五官大气浓艳,是标准的鹅蛋脸;那位老先生却是国字脸、单眼皮,身材瘦削。
不过,这些问题暂时先放到一边,有个更紧迫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。
“庄策,陪我出去走走吧。”颜玉琢轻声道。
“好。”庄策立刻应下。
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急诊大厅,来到了医院的中庭花园。今晚阴云密布,抬头见不到一丝月光,只有路边昏暗的路灯笼罩在他们身上。
庄策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热饮,递给了颜玉琢。
“谢谢。”颜玉琢没有接,只是摇了摇头,“可我现在喝不下。”
“这是能量饮料。”庄策说,“你今晚是不是要熬夜?还是喝一点吧,喝一点能提神。”
他帮她旋开瓶盖,强硬地递到了她的掌心中。
温热的瓶身紧贴住她的手掌,颜玉琢明明想拒绝的,可鬼使神差地,她低头抿了一口。能量饮料非常甜,她平时很不喜欢这种糖分过高的饮料,但在这个深夜,她确实从舌尖上品尝到了一丝欣慰与安然。
“庄策,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